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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季:清河鱼馆 ( 第1一5章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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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韩国美妈的午夜高跟

一、五花鱼肉

“五花鱼肉,是用胖头鱼的肋岔肉,就是肚子两边的肉,切下来了竖着切成片,跟带着皮的五花猪肉,切成了薄片,再放上葱姜蒜各种调料,放到大锅里文火慢炖。胖头鱼的肉嫩又结实,不好炖进去作料味,肋岔肉的肉薄且嫩,容易能炖进去作料味,还是只有大刺没有小鱼刺。猪肉肥膘多油腻,但带着皮和瘦肉的五花肉,不是那么太油腻,放汤里长时间炖,油水还都进汤里去了。这样把胖头鱼的肋岔肉,跟切成片的五花猪肉,放一块炖,肉的味进鱼里了,鱼的味进肉里了,猪肉哏啾不腻了,鱼肉更香不腥了,关键猪肉和鱼肉的香味、营养,都进汤里边去了,总之是又解馋又营养。”

“鲇鱼皮冻,是用鲇鱼和肉皮炖出来的。鲇鱼就一根大刺没小刺,等把鱼炖烂煳了,把鱼头、鱼刺挑出去,剩下的就全是鱼肉了,然后按盘子盛出锅,趁热洒上青葱、香菜,现在这个时候放冰箱里,打开保鲜温度,晾凉了就是鱼肉皮冻了,既是喝酒的凉菜儿,也是解馋的实惠菜。”

“河蚌酱豆,是先把河蚌的肉煮熟了,再切成小块,放上油拿大酱煎一下,然后分开盛大碗里,把炒熟的黄豆倒到碗里,再拿个大碗扣上一闷。这样河蚌肉和豆,都是又哏啾又好吃啦,就着下饭合适,就着喝酒也合适。哎呦,您几位先喝着啊,那桌又有人叫我了……”

我想了个给社区里的孩子们发烤鱼的歪招,破除了被“扶不起一族”们造的谣言,“清河鱼馆”的生意迅速好到了排队等座的火爆。

遭黑社会偷袭群殴的伤基本好了,关键遭黑社会偷袭的气出了一半,我暂时专心经营起了“清河鱼馆”。

今天晚上天刚擦黑,来吃饭、喝酒的便坐满了,我和马文、马力忙得脚打后脑勺。

我会做的河鱼菜,是跟前女友九级厨师的老爸学的,虽跟我那位前准岳父叶九成,只是学到了些皮毛,但做出的河鱼菜还是相当味美的,关键是别的饭店没有。我在这一片住了十来年了,来吃饭吃饭、喝酒的人,熟不熟的基本上都见过。 觉得我做的河鱼菜味道甚好,而且之前大多都没吃过,每一桌吃饭、喝酒的人,都会叫我过去打听几句。店内、院里的二十余张桌子全坐满了,一会这桌的人叫我过去问几句,一会那桌的人叫我过去聊几句,我挨张桌子来回跑了大半个晚上,生意火了能挣到钱了自是很开心,可也忙得头晕目眩脑袋都大了。快到十二点了,还有十来桌的人没走,但没有持续来的人了,我这才有了坐下抽根烟的空闲。

我一根烟还没抽完,一个外号郭老乐的人,拿着个老式饭盒来了小饭馆。这个郭老乐,原来也是机械厂的职工,当年是在厂保卫科工作,天生乐观为人和善,当年在厂子里人缘很好,跟我认识且挺熟的。五十多挂零的年纪,下岗后学的开车,现在是开夜班出租的。

老乐、老蔫、老根,都带个“老”字的三个词,以前是东北地区的热门词,比如本山大叔演的小品、电视剧里的角色,老乐、老蔫、老根都叫过,形容的不是年纪大或是长相老,是性格随和好说话但为人还很有个性的意思。

“小赵师傅,忙着哪!”郭老乐跟我打了声招唿,揭开老式铝制饭盒的盖,里面装了半盒白米饭。“半夜回来吃饭,家里光有饭没菜了,小赵师傅,有那个实惠点的菜儿没,差不多的整点儿就行!”

郭老乐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,女儿正在读大学,儿子还在读高中,媳妇身体不是太好,负担很重挣的不多,只能是对自己能省就能。下岗职工的各种辛酸,我自是非常有体会。

接过郭老乐的老式饭盒,走到后厨倒了里面的半盒米饭,盛了满满一饭盒的“鱼肉水饺”,拿过两个大牛皮纸袋,装了两牛皮袋的“狗虾花生米”,一并拎走出了后厨,把饭盒和一个牛皮纸袋递给了郭老乐。

“狗虾花生米”,是淡水生的那种狗虾,放上五香调料煮熟了之后,在太阳底下暴晒一个晌午,虾皮晒到了脆干,虾肉晒到半干,淡水生狗虾的虾皮、虾壳很硬,这样既能让虾皮、虾肉分离开,且能让虾头、虾尾断开。也不一定非是淡水生的狗虾,其他个头较大的虾也能这么做。吃的时候轻轻一捻虾皮就掉了,跟吃五香花生米一样,当然也可以带着皮吃,半干的虾肉吃起来很有嚼头,类似吃鱿鱼丝的感觉,既可以当做下酒菜,也可以当零食吃。

我是这两天才做的“狗虾花生米”,是专卖给社区里的孩子们当零食吃的,是通过讨好人家孩子们,破除谣言让生意好起来的,不能生意好了就把人家孩子们给忘了。等于是半卖白送的,用来装“狗虾花生米”的牛皮纸袋,也是这两天跟马文、马力一块煳的。

“哎呀呀,小赵师傅,你这客气啥啊!”见我装了一饭盒的水饺,还给了他一大袋熟河虾,郭老乐并没客气接了过去,马上腾出一只手去掏钱,“小赵师傅,咱十多年的老熟人了,你啥意思我心里明白,千万别说不让给钱啊。你这也不容易,我的钱你不要,别人来了你就不好说话了,来吃饭的又都是熟人,长此以往买卖就不好干了。”

“郭大叔,这回您不用给钱了,但我不是让您白吃的,有点事儿要去趟‘佳园新村’,想让您开车送我一趟!”我挡住了郭老乐要掏钱的手,扭头对饭店里面大声喊道,“马文,我有点事儿。先回去了啊,你们哥俩再盯会儿吧!”马文大声回应了一声,我拽着郭老乐走出了小饭馆。

被我拽着走出了小饭馆,郭老乐掏出钱强塞给了我。“小赵师傅,我个破开出租的没啥本事,可你叫我声儿叔,去趟‘佳园新村’,三、两分钟的道儿,言语一声儿就行了呗,你跟叔整这个干啥啊?”

我把钱塞回了郭老乐的兜里,“行啦,郭大叔!您家啥情况,我还不知道啊?这都出来了,您就别跟我客气啦,那样才真是见外了呢!”我拽着郭老乐继续向前走着,晃了晃手里的另个牛纸袋,“是这么回事儿,钱晓伟,晚上给我打电话,让我上他家去一趟,晚上太忙没倒出功夫儿,他找我十有八九也没啥好事儿,可他是我师傅的儿砸,再不想去也得去一趟。”

“佳园新村”作为一个高档社区,在人员进出方面管理的很严。其实钱晓伟今晚没找我,我是怕郭老乐问我,为什么这么晚来“佳园新村”,提前跟他信口说了这么个理由。郭老乐开车把我送到了社区正门前,我掏着手机下了计程车,假装是打电话让钱晓伟出来接我,等郭老乐跟我说了一声开车离开了,我绕道了一个僻静处翻墙跳进了社区。

我深更半夜潜伏进了“佳园新村”,目的是为了进一步确定,正好是在一周前,偷袭暴打了我一顿的那伙黑社会,究竟是不是王大兵、吴丹红、周晓童这一伙。

二、回来挖钱

正好是在一周前的半夜里,偷袭我的几个黑社会,当时都蒙着脸,我一个也没认出来。在遭到偷袭之前已预感到了,“佳园新村”成了我的是非之地,因此莫名遭到了黑社会的群殴、威胁,肯定是跟前面在“佳园新村”遇到的人和事有关。

于是遭偷袭的第二天晚上,我偷偷来了“佳园新村”暗查线索,看到了十余年前坑得我被大学开除的姚鹏,跟王大兵、吴丹红、周晓童这三个黑老大,亲热地在“佳园新村”外的一家韩都烧烤喝酒。

根据这一发现我自是很容易就推断到,偷袭我的那几个黑社会,十有八九是王、吴、周的手下,如果是这样的话,必然跟这个姚鹏有关,因为此前我跟王、吴、周三人没什么仇怨。

只是推断并不能确定,本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试试的策略,七月十五“鬼节”的那天晚上,我吓唬了王、吴、周三人一番,并趁机顺走了这仨黑老大的三个手包。冤枉了好人咋办啊?嗨,就是搞错了,冤枉的也不是好人嘛。

第一杆子已经打完了,是不是打错了人尚不确定,但枣确实是打下来了,今天半夜里我又潜伏进了“佳园新村”,是来捡那天打下来的“枣”的。

王大兵的手包里,装了一支法国造短步枪,这仨黑老大的三个包里都有不少钱,当时情况特殊不便细翻也不便带走,我是三个手包就地埋了起来。菜刀都实名制了,从黑社会手里抢支枪,当然是不能拿回家玩去,可黑社会的钱也是钱嘛,既然抢了不要白不要。

翻墙跳进了“佳园新村”,假装是住在这个社区的,我嗑着“狗虾花生米”,哼着歌熘达着走向了埋包的地方。走到了一条林间石板路,听到背后有细微的响动,扭头一看,嗖地跑开了一条小黑影,没有看清楚是什么,但应该是一只流浪猫。猫都对鱼腥味都很敏感,我边走边嗑着“狗虾花生米”,一只流浪猫闻到味跟在了后面,捡吃着我扔在地上的虾皮。

“唉,这年头流浪猫在城里混,估计是比我还不容易!行啦,你也别捡我吃剩下的皮了,我分给你点吃吧!”我抓了两把狗虾放到了地上,跑开的流浪猫没有马上过来吃,但应该是没跑远躲在了附近,我指了指手里的牛皮纸袋,表示是从我正吃着的河虾里抓出来的,随后继续走向了埋包的地方。

我找到了地方挖出埋的三个手包,翻出里面的钱和一块手表,钱挺多、表挺沈,没顾得上仔细看,急忙都揣到了兜里,迅速又埋上了三个手包。剩下的东西也不想回来拿了,我埋完了使劲踩了踩,哈着腰快速跑出了一段距离。见路边有张休闲长椅,附近没有路灯光线较暗,刚才把挺多的钱胡乱塞到了三个兜里,还得要翻墙跳出社区,我坐到长椅上掏出钱捋了起来,准备整理好了墙在翻墙离开。 我整理好了钱塞到了一个裤兜里,看了看那块挺沈的表,没认出来是什么牌子,看到时间正好是午夜12点。把表揣到了另一侧的裤兜里,我正要从长椅上站起来,见面前几十米远处的一栋楼,底层的一排车库,有一间门大开着,且车库里面大亮着灯。

刚才坐到这张长椅上时,连前面有一栋楼都没注意到,更没注意到有一间亮着灯的车库,我连忙从长椅上站了起来,朝这间亮着灯的车库内望了一眼,吓得顿时冒出了一头冷汗。车库里面席地坐着了一个女人,低着头长发垂下来挡住了脸,不由地让人想起了贞子姐。不过仗着胆子仔细一看,我马上就不害怕了,因为坐在车库里面的女人,是我的那位来自韩国的美妈学姐,全慧美。

我的这位慧美姐,大半夜的坐在了车库里,我看清了是她不害怕了,随即又觉得颇为奇怪。不由自主地急忙跑了过去。

“姐,你遇上啥愁事了,大半夜的,咋一个人坐车库里了?”

“妈呀,你吓死我啦!”见我突然出现在了她面前,全慧美一激灵从地上窜了起来,拍打着胸脯吃惊地问道:“哥们儿,深更半夜的,你咋跑这来了?” 我只好是信口胡编道:“啊,那天我好像告诉你了吧,我在这片住了十来年了,最近开了个小饭馆,今晚是来你家在的社区,给人家送外卖来了,往外走看你坐车库里呢,我赶紧就过来了。”

“哦,我说那天你咋蹬个三轮车呢!”全慧美琢磨着冲我点了点头,又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说:“那天我好像也告诉你了吧,我和你姐夫三年前又来了中国,我是在咱大学当的老师。以前我和你姐夫是租房子住的,今年新学期开学前,咱大学不是搬这片来了嘛,我和你姐夫就来这个社区买了套房子。房子买了,车库也买了,本来车提前就定了,可因为前段天津大爆炸的事,车被烧了一时到不了。咱大学还没开学呢,但快开学了,我已经上班了,天天都得打车。”

指了指装修得很高档精美,却是空荡荡的车库,全慧美无奈地苦笑了一下。 “今晚我跟你姐夫,跟几个韩国老乡聚会去了,吃完饭你姐夫,跟他们打牌去了,晚上不回来了,我打车回来了,家里的钥匙了在你姐夫身上,我回来时候忘了跟他要了。前几天才装修的车库,车库的钥匙,我倒是带在身上了。”指了指地上的两本时装杂事,“我只好暂时进了车库,给你姐夫打电话,他手机关机了,好像是没电了吧,我还不知道他喝完酒去哪打牌了,所以我坐车库里正发愁呢……”

这位韩国美妈比我还是个吃货,说话间闻到了“狗虾花生米”的香味,抓过去我手里的牛皮纸袋,“嗯,哥们儿,这是啥?”说着捏出一只虾放到嘴里,嚼了几下马上又抓出来了一把,“哇,味儿太好了,不像是小龙虾,有点像鱿鱼丝,但也不是鱿鱼……”

上一次重逢见面时太匆忙了,没顾得聊十余年未见面的彼此情况,我先告诉了这位韩国美妈,什么是“狗虾花生米”,随后把离开大学后十余年里的事件,简单地给全慧美介绍了一遍。如实说了离开大学后混得很惨澹,也说了最近开了家“清河鱼馆”的事,但并没有说中间混过黑社会的事,更不会提两天前用“鬼火”烧黑社会的事。

吃着“狗虾花生米”,全慧美把她这十余年的情况,也简单地给我介绍了一遍。最后吧嗒了几下嘴说:“哥们儿,你做的这个‘狗虾花生米’,太好吃了,别的菜肯定做的也好吃,明后天有空了,我得带着你姐夫,去你开的饭馆好好搓一顿去!”冲我坏笑着一咧嘴,“嘿,今晚这个劲儿赶的,那天跟你见完面后的这一周多,你姐夫天天在家了,好不容易你姐夫今晚不在家,还忘了带钥匙进不去家了。”

“唉,真是外国来的,太不了解我们中国了,钥匙没带,你找开锁的就行了呗,三十块钱就能解决的问题,至于愁成那样儿嘛!”我在心里面嘀咕着,冲全慧美笑着点了点头说:“这么点小事儿啊!姐,你不用发愁,我帮你开门去!” “哇塞,哥们儿!你还有这本事啊?真去要曹县刺杀过三胖儿啊?还是别干了吧,三胖儿又闹了一场,不又认怂了嘛!”

“刚才不跟你说了嘛,当年我提前‘毕业’了后,进了工厂上班,拜了位八级钳工的师傅,开锁也就顺带学会了……”

我说着不由地打量向了全慧美,见她下身穿了一条黑色的紧腿七分裤,脚上穿了一双黑色的韩版高跟鞋,本来就是诱惑至极的一双大长腿,在灯光下看上去显得更加诱惑了,见此我马上又坏笑了着说:“不过吧,姐,大半夜的,我不能白帮你开门吧!”

“干什么,你还要趁机,强奸良家妇女啊!”全慧美故作出惊恐害怕的表情,从挎包里掏出遥控钥匙按了一下,车库的门缓缓地降落了下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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